1934年的深秋,江西瑞金的天空阴沉如铁。一支衣衫褴褛的队伍悄然踏上了未知的征途。他们中无人能预料,这场被迫的转移将历时两年,跨越14省,跋涉两万五千里,成为人类历史上最悲壮的战略远征。饥饿、伤病、雪山、草地……每一步都浸染着鲜血与信念,最终在西北的黄土高原上,点燃了中国革命的燎原之火。
1933年,蒋介石调集50万大军对中央苏区发动第五次“围剿”。彼时的中共中央由博古、李德等人主导,推行“左”倾冒险主义,放弃红军擅长的游击战术,与装备精良的军硬碰硬打阵地战。碉堡对碉堡、子弹拼子弹,苏区在消耗战中逐渐萎缩。至1934年10月,根据地仅剩瑞金等零星区域,8.6万红军被迫撤离,踏上“西征”之路。
出发时,战士们怀揣着“打到湘西去,重建根据地”的信念,却不知等待他们的是四道封锁线的绞杀。湘江战役成为长征路上最惨烈的一页:红军用血肉之躯撕开第四道封锁线万,江面被染成红色,百姓哀叹“三年不饮湘江水,十年不食湘江鱼”。
“再往湘西走,就是自投罗网!”湘江血战后,在通道会议上力主转兵贵州。1935年1月,红军攻占遵义,这座黔北重镇成为命运的转折点。
在遵义老城一栋灰砖小楼里,一场决定中国革命生死的会议持续了三天。博古将失败归咎于“敌强我弱”,周恩来却痛陈指挥失误,则提出“灵活机动、避实击虚”的战略。会议撤销了博古、李德的指挥权,确立了的领导地位。自此,红军不再是一支盲目撤退的队伍,而成为“牵着敌人鼻子走”的猎手。
四渡赤水,被称为“军事生涯的得意之笔”。3万红军在40万敌军的围堵中,如游龙般穿梭于川黔滇三省。一渡赤水摆脱合围,二渡杀回遵义歼敌两个师,三渡佯攻贵阳逼蒋介石急调滇军,四渡直插云南巧渡金沙江……战士们戏称:“的战术,连地图上的箭头都要打结!”
但胜利的背后是极致的艰难。翻越终年积雪的夹金山时,单衣草鞋的战士被冻成冰雕;过松潘草地,野菜、树皮甚至皮带都成了救命粮。一位老红军回忆:“沼泽里到处是战友的尸体,但我们不敢停,一停下就会陷进去。”
1935年6月,红一、四方面军在四川懋功会师。然而,张国焘拥兵自重,拒绝北上,甚至另立“中央”。率7000陕甘支队连夜北上,穿越枪林弹雨的腊子口,于10月抵达陕北吴起镇。当战士们望见黄土窑洞时,许多人跪地痛哭——他们终于活着走到了“家”。
与此同时,贺龙的红二、六军团与红四方面军在甘孜会师,组成红二方面军,共同北上。1936年10月,三大主力在甘肃会宁会师,宣告长征胜利。此时,8万中央红军仅剩不足万人,却如淬火的利剑,更加坚韧。
“红军不怕远征难,万水千山只等闲。”的诗词道出了这场远征的魂——信仰高于生命,集体超越个人。长征不仅是战略转移,更是一次精神涅槃:它锻造了党的第一代领导核心,验证了“农村包围城市”的道路,更让“抗日救亡”的旗帜插遍中国。
2025年春,贵州长顺县的400名学生重走长征路。烈日下,少年们的汗水浸透校服,却无人放弃。“站在红军走过的悬崖边,我才明白什么是‘坚持’。”一名学生的线年的传承。
两万五千里,每一步都是向死而生。今天的中国,高铁疾驰过昔日的雪山草地,繁华都市取代了烽火战场,但长征从未远去。它镌刻在民族的记忆里,提醒我们:唯有信仰,能让一群衣衫褴褛的“乞丐军队”,走出比马背更辽阔的天地。